Thursday, December 12, 2013

白木怡言部落格文章轉載

                                                                                                                    2007/12/30 04:18

看到白木怡言部落格的文章,感觸很深;表現出台灣社會的希望,至少是一種正面的典範,客觀感性的表達自己的感情,以謙虛及感性的態度來表達對歷史的無奈和省思,也堅定站穩自己家族的立場,我個人認為這才是臺灣真正的大人物,而不是要有多少頭銜、要造福多少人,做了多少大事…,台灣人往往不是太冷漠就是感性大於理性,而易被外界媒體或野心人士操弄,雖然做了不少不能抹煞的人間善事,也產生了不少人性愚痴墮落沉淪的黑暗面,(雖說這就是人間實相)。
我為了讓更多人方便閱讀這樣的好文章和思惟(因為白木怡言部落格的文章分段分頁要點進去較不方便,就自做主張轉載並自己做重點標示,出發點完全是善意,若不妥當請作者包涵並告知)。

<序>                                                        2007/12/27  22:56
【我想要遠離政治,但是只要我人在台灣,「台灣政治」就會巴著我不放…】

我想要遠離政治,但是只要我人在台灣,「台灣政治」就會巴著我不放… 我也已經在台灣成家立業,我的家是台灣,我的小孩也是台灣人。我也非常驕傲可以是這個國家的一份子,但每當選舉來臨時,「蔣」就會被藍綠雙黨拿出來當圖騰操作。對一個沒有政治利益的人來說,這種強迫式的”選邊站”,其實是很困擾的。「蔣」是創造國民黨的元老之一,也是「蔣」把國民黨帶到台灣來做為統治政黨甚而生根立足,但現今當國民黨有選擇性地利用「蔣」來做選舉操作的圖騰時,這和「蔣」這個姓對我個人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過去兩年我曾經透過媒體的專訪,對社會大眾發表一些我對特定事務的看法,但事後有些媒體寫出來的與我在專訪裡講的總會有很大的差異。那些專訪的記者好像是一個有大腦的過濾器,他們會主動幫我下判斷 ─ 我在他們的專訪裡講的話是不是應該從一個蔣家後代的嘴巴講出來的? 所以,有些話雖然我講了,但是他們卻主動地把它馬賽克處理掉;又有哪些話是一個蔣家後代應該要講的,雖然我一句也沒講,但他們卻可以用誘導式的自問自答,再冠上我的名字,硬塞到我嘴巴,變成我所講過的話。

以後,我個人將不再針對任何有關政治的議題,接受媒體的訪問或在任何公開的場合做任何回應;所有的回應以及我個人對任何與蔣家或台灣政治相關議題的看法將只在這個部落格發表;你們要是對我個人有任何疑問都歡迎到這個部落格來留言。我不會針對個別的問題予以回答;但針對同類的問題,我會在一段時間之後集合式的統一回應。當然,我必須說明,我個人對任何與蔣家或台灣政治相關議題的看法都只代表我自己一個人的看法,我不代表所有的「蔣家成員」,在這個部落格裡,我只代表我自己。從今年初開始,我就因為2008 年年初接連著的立法委員和總統大選,而在心中萌生那種對我家族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好預感。這一年來我隨時都有那種被藍綠兩邊拉扯的心理準備。離大選越近,那個拉扯的力量越強烈。

在12月 25日 召開「白木怡言」上線說明會之前,我也嘗試透過幾個朋友和媒體表達我對「讓蔣的意義走入台灣政治的歷史」的看法,但是,我想表達的意思一直沒有被有效的傳達出去。在一片遷葬、撤衛兵、拆圍牆、換牌匾的聲浪中,我感受到的不只是我個人、我家人的無奈,同時,我也感受到周圍能接觸到的朋友同事也有著同等無奈的感覺。於是,就像四年前我在「一時興起」的情況下成立了「橙果」的同樣的心情,我再一次地在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又「一時興起」地成立了這個部落格。只不過,上次的一時興起成立了橙果是因為年少狂妄,這一次一時興起的成立「白木怡言」部落格為的是能夠找到一個屬於完全由自己掌控、不被扭曲的發言空間;我希望能透過「白木怡言」部落格把我和我家人的心聲向台灣訴說、與台灣分享

上線說明會當天在電視新聞播出後,下午我就接到一通又一通鼓勵的電話,信箱裡稱讚我的mail 也塞到爆,而隔天大部分的媒體對我在說明會裡講的話也多是溢美之聲,這令我非常訝異。「得到讚美」並非是我在說明會發言的目的與初衷;但是不得不承認,這麼多的讚美與鼓勵,讓我在帶著「感傷」的心情敘述我對「反蔣、去蔣」的看法之後,帶來很多的「感動」台灣再次向我及我的家人表現了她的「真善美」,除了感謝,我不知道我還能跟「台灣」說什麼。這些讚美與鼓勵同時也成為不得不把「白木怡言」部落格好好經營下去的壓力我 promise我會用經營「橙果」的同樣態度,努力地經營這個經過那麼多的犧牲與努力,好不容易爭取到「言論自由」的溝通園地。


<「蔣」這個姓帶給我的成長過程 >             2007/12/27  23:30  

對於「蔣」這個姓,至目前為止在我個人身上至少可以分成差異很大的三個階段 1.12 歲以前
2.
跟著父母離開台灣到加拿大、美國讀書到回台灣創立橙果之間
3.創立橙果之後

小時候,記得我們家住在陽明山上,我和友常讀天母的奎山小學、中學,而堂哥堂姐都是讀美國學校;那時候,無論我到哪裡都有兩個隨扈跟在後面,在教室上課,他們就坐在後面等我;上課忘了帶課本,還可以叫他們回家拿。那整個童年的記憶,讓我感覺「蔣」真的是好「屌」。

到了1988年1月我祖父過世, 4月份我們全家就到 Montreal,我記得剛去的那一整年就一直找房子買家具;在我幼小的心裡面,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們家是在祖父過世之後,匆忙之間逃出去的,這樣的想法我一直藏在心底而沒有跟我父母親談,只是有這樣的懷疑。直到我父親得了癌症,我守在病床前跟他有一段長談,才解開了長期盤據在心中的那個謎。其實,在我祖父過世那時候,我父親認為他在政治、事業以及家族裡,找不到合適的位置,所以決定離開台灣。不過,他這個決定對我倒是一件好事,給了我一個全新的環境,讓我有機會作一個「凡人」。因此「蔣」這個姓在我回台灣之前,變成尋常百家姓中的一個而已。

  回台灣後,「蔣」這個姓又帶給我一些「貴族」的待遇,只是已經不如小學時代有那種「很屌」的感覺了,尤其是在碰到我太太之後。為了追她,她對我「腐敗貴族」的所有批評,不管有沒有道理,都只能先接受再說;剛開始,或許我只是為了取得她的歡心而敷衍表面上承認她罵的都有道理;但日後有機會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我發覺很多她對我的嚴厲批評不是沒有道理


 一直到在一個完全沒有事先計畫,全然只是偶然的場合,我一時興起決定成立自己的公司因為沒有一技之長,不知道做什麼才好,而「設計公司」好像是最容易開始的,就這樣我成立了「橙果」。前半年,一邊玩一邊學習半年後,才開始感覺到開一家公司除了要為自己負責同時也要為跟著你打天下的同仁的前途負責;而且,開公司是為了獲利,我必須在資金燒完之前,想辦法獲利,所有柴米油鹽醬醋茶一時之間都變成是我的壓力。經過四年的「橙果」磨練,我現在知道「壓力」使人成長。自己創業給我最大的影響,是「讓公司生存下去的壓力」讓我離開我原來習以為常的那個「貴族的象牙塔」,這個壓力在橙果成立後的第一年,常常大到讓我「不知所措」、「後悔莫已」、甚至有時候會「情緒失控」;但我「天生不服輸」的個性加上一些運氣,讓我撐了過來;很對不起那些打從一開始就想看我笑話的人,我讓他們失望了。

  為了把橙果的設計服務賣出去,我花很多時間在跟台灣企業的老闆談天要訂單;跟這些老闆談話,常常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其實大部分這些表面上看起來很風光的創業家,在他們成功的過程中,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甘苦談,有些人甚至是徹底失敗過,日後找到機會東山再起。我發覺只
要把誠意拿出來,他們通常很快就會 ignore我姓蔣,而很願意把我當成是一個創業的後輩,把他們的寶貴經驗教給我,尤其是那些失敗、東山再起的經驗;這些故事通常他們不會輕易對外人講,所以在媒體上看不到聽不到他們的經驗豐富了我的經驗,這是我經營橙果的另一個很無價的收穫。過去,我常常因為怕失敗而患得患失,現在的我,不是不怕失敗,而是這些別人失敗、東山再起的經驗,壯了我的膽子,讓我對自己更有信心。

  經過四年之後,今天想來,經營橙果這家公司一路跌跌撞撞,但對我個人收穫最大的,並不是「賺了多少錢」,而是這整個過程替我個人「開了生命中的窗」,那些以前從來沒有帶給我任何陽光的窗


 因為公司要生存下去,我需要訂單,因為接了訂單後,我需要在期限內交貨,更需要一批願意跟我奮鬥的人才。為了找訂單,我必須彎下腰,把我自己賣出去、把公司的能力賣出去,甚至有時候我必須用幾近「beg」的態度求客戶給我一次機會,以證明橙果有能力提供他們「設計」以及「branding」的能力。「彎下腰去求別人」這樣的事在我們家大概從來沒有人做過,我的家人、長輩也從來沒有人想要訓練我去學習這個求生技能;但是創業這件事卻逼的我去學習這個大家認為我不需要的技能。以前都是別人圍在我或我的家人周圍,有求於我們;現在,是我有求於別人,而且還要拼了命證明我有能力,向別人證明我值得讓他給我一次機會。這是「第一扇窗」

  我需要到外面去找訂單,而基本上需要「設計」或「branding」這種服務的公司一定都具有規模,他們是傳統行業、高科技行業只做內銷行業、以全球為市場、行行色色的公司、各種不同的行業;甚至這些跟我接觸的老闆或高階主管,擁有各種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性格;在政治立場上更是南轅北轍,從深藍到深綠、從無色到無心(不關心政治的意思);有些人因為我是蔣家的一份子,一開始就對我有好印象,有些人,在與我正式進入生意的話題之前,會先把我的曾祖父、祖父罵一頓;剛開始很不習慣,很簡單,因為從小開始,我周圍可以聽到的聲音,都是對他們的歌功頌德,突然之間,聽到對他們的批評,還真的是很不習慣,但為了生意,我也就忍了下來


  但是這樣的經驗多了之後,我發覺這些人在批評「蔣家」與「國民黨」時,也不是那樣的全然惡意、不理性的批評;這些批評給我一個「動機」找出過去那一段他們所謂的「威權統治」時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開始讀書,開始去找有關那個時期的各種出版品來讀。過去四年,大概平均每一個月讀一本這類的書(有關世界文明發展史、世界近代史、中國近代史、台灣近代史),最近一年更是到達平均每星期一本,我過去一年讀的書比我在學校20年讀的書還多。平常在家裡等到老婆小孩睡著之後,會在網路看一些時事評論讀到好的文章、精闢的評論,我還會主動去聯絡作者,希望他能再多教一些我不懂的東西,多教一些過去我的周圍環境刻意不讓我知道的事;有好幾次經驗是無論我留多少次言嘗試多少的努力,那些作者都不給我回應。其中有兩個教授最後聯絡上了,問他們為什麼不回應我,答案竟然是「我姓蔣,而他們不願意與蔣家的人有關係」; well,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姓蔣」對我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不是我能決定的,因為這個姓隨著我出生就粘著我。還好, 那兩位 教授現在都願意跟我講話,還幫我規劃了一些「認識台灣」的課程。我現在敢說已經學會用各種角度看事情,以前只從一個角度看蔣家,只從一個角度看台灣,現在是 360度,而且不只是360度,還是立體的、跨越時空的四度空間的、全彩的現在你問我中國如何,我不只會介紹你去看中國人製作的「大國崛起」,我還會介紹你去看日本NHK製作的「激流中國」 。這算是「第二扇窗」


  橙果做的是「設計」,而設計這個行業靠的不是科技技術、不是資金、不是機器設備、不是專賣授權,靠的就是一批有創意的人才,假如你把我們公司那幾個具有創意的人才拿走,那橙果就只是一個空殼子。以前,圍繞在我周圍的人,都是在巴結我討我歡心( please me , kiss my ass );現在剛好反過來,我們公司那些人才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走出橙果的大門,肯定有一大堆公司願意付更高的薪水請他們去上班。我要留住他們,除了薪水以外,我要想盡辦法巴結他們討他們歡心(please them , kiss their asses , baby sit them );更難的是,我必須隨時證明給他們看、說服他們橙果是一家有前途的公司、跟著橙果一起成長是他們的career 的最佳選擇。這些有創意的天才,脾氣都很古怪,我必須照顧他們每一個人的心理需求。而且這些人很怪,錢對他們來講,重要性很低(雖然你不能不付他們錢),假如他們知道,我拿回的訂單是靠關係是靠特權拿到的,他們很可能第二天就會離開公司,並且「會瞧不起我」。以前,別人因為我的身世而巴結我,現在我必須為留住真正的人才而設法去巴結別人。這是「第三扇窗」


 這幾年我接觸的企業家沒有上千也有幾百,透過與他們的直接接觸使我對台灣的經濟和產業發展過程與未來有一些第一手的觀察;我發覺台灣的財富,用我個人的標準大概把它分成兩類,「old money」and 「new money」「old money」 指的是那些跟政府關係很好的企業家,通常他們做的生意都跟政府有關係,或是他們必須透過與政府維持良好關係才能使他們的事業順利進行,這些人有一個特性,就是日本人管理台灣的時候,他們跟日本人很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國民黨當政的時候他們說一口流利的國語,現在民進黨執政了,他們開始講台灣話了;這些企業看的通常都只是台灣本地市場,比較需要的是建立政府關係而不是「產品或品牌設計」,所以我接觸的比較少。我的客戶裡面比較多的是屬於「new money」,這些公司通常是利用台灣的腦力以及生產能力,看的是全球市場,與世界一流的廠商競爭;從與這些「new money」的企業家接觸的過程中,我對台灣有更深一層的認識,他們對台灣都很有信心,他們的公司競爭力也一直在提升,過去幾年他們的業績成長獲利增加,完全不像媒體講的那樣,好像台灣快沉下去了這些「new money」 的企業家讓我對台灣充滿信心,這算是「第四扇窗」

 這些不經意之間替我開的窗,讓我有機會接受陽光的直接照射。接觸到陽光之後,才知道沒有陽光的圍牆內的確是充滿著濃濃的霉味;回憶起那一段還沒接觸到這些陽光之前的歲月,到現在我還能清晰地聞到自己身上那一股強烈的政治貴族的腐朽氣。

  在這裡我要
感謝我的母親,忍受我在接受這些陽光的光合作用之後所做的改變和偶爾行之的忤逆,到現在還沒有把我逐出家門。更要特別感 謝我的 太太,不但幫助我打開這些人生的窗,在忍受了好幾年發自我身上的「政治貴族霉味」後依然願意給予機會。


 

<帶著屬於後輩家人的感傷看「反蔣、去蔣與移靈」>                                   2007/12/27  23:01

「反蔣」
雖然身為蔣家的一員,但是我從來沒有被「反蔣」的感覺,可能是「反蔣」的事情只發生在兩位蔣總統還在位的時候;那時候有一批具有理想性格又不怕犧牲的人為了替台灣爭取民主制度,在獨裁專制的壓迫下,以挑戰衝擊當時體制的方式追求民主,而反對政府、甚至對「蔣總統」有什麼不利、不好聽的言論,這些行為現在都可以被理解、被尊敬;我相信「反蔣」只不過是那個時代爭取民主制度的一種手段,然而,現在的台灣已經實行民主制度,已經進入民主的時代。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反蔣」這個手段也應該把它放進歷史裡去。並且,那個時候我可能還沒出生或者年紀還太小,所以,「反蔣」這個名詞在我的記憶裡,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個人的看法是,「反蔣」一詞對於台灣下一階段的民主發展並不會有任何正面幫助,因為不管你從哪一個角度來評論,「蔣」已經是台灣歷史的一部份,無論你喜歡或不喜歡,那個年代已經是歷史,而歷史是無法被抹滅或切割的。所以,現在該討論的應是,在「後蔣」時期,如何把之前留下來的「正」、「負」面的記憶有效轉換為讓台灣繼續往「民主」這條大道發展下去的有效資產該做的轉型正義,該做的真相發掘,該做的歷史定位與詮釋,我們都應該用健康的心態,以建立「台灣可長可久的民主制度」的出發點,去回顧那一路走來的歷程。
「移靈」

有關「移靈」的事,對我個人而言,我要問的是,為什麼當時會是「暫厝」而非「安葬」,這是在什麼樣的邏輯由誰做的決定?假如,一定要反攻大陸後才能把總統的遺體安葬到首都南京,那嚴家淦前總統又怎麼可以安葬在五指山公墓呢?這件事離我太遠,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追究;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定有他當時的時代背景,不是我一個後生小輩可以論斷的。只不過,這件事懸在那裡,隨時可以被藍綠拿來當選舉操作的圖騰,我覺得對兩蔣、蔣家、全國民眾,都非常的困擾。一勞永逸的處理這件事情應該是我們必須去嚴肅面對的。
要處理這件事,我首先要問這是國事還是家事? 以一個家屬的身分,我要請有關政府單位回應對這件事的定位,「移靈」是要做為國事來處理或者是要把這件事單純地當作屬於蔣家的家務事。

如果政府的觀點認為這是國事,那就請必須承認其為國家元首之地位,無論這個國家叫做台灣國或是中華民國,你都必須把他當成一件國事來處理,當然經費就必須由國家來負擔。個人的觀點是如果這是國事,那不管是資源的運用或未來墓地的安排,我都會完全尊重政府的決定。


假如政府不願意或認為不應該把這件事當成國事來處理,而要定位為蔣家自己的家務事,那我也可以接受。假如兩蔣遺體最後必須要由蔣家人以家務事來處理,這件事就必須尊重家族長輩的決定,我雖不能代表所有的蔣家人發言,但至少我個人的意見是會遵守我曾祖父、祖父的遺言,把他們的遺體燒成骨灰送回浙江溪口安葬,費用當然也不用政府來負擔。至於骨灰如何送回去,如何與對岸政府協商,那也將是家族自己的事。

其實,這件事也可以非常地簡單,畢竟,在台灣過世的總統也不只我的祖父曾祖父兩個蔣總統而已,可能大家都忘了在台灣還有一位已過世的嚴前總統,最簡單的作法,就是依當時嚴前總統安葬的方式,在兩蔣的移靈上再做一遍。



「去蔣」


剛開始聽到「去蔣」這個詞的時候,我個人做為蔣家的一份子,難免會有一點感傷;但是當我仔細去看這件事的時候,那「一點感傷」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我很快就發覺好像綠營的人沒有人在講「去蔣」,反而「去蔣」、「去中國化」這些詞都是藍營的人在講的。我最近幾年的觀察,民進黨與國民黨不習慣也不懂得用正面的方式來操作競選策略,每次到了選舉,這兩個黨用的都是負面的策略;他們沒辦法帶給選民「hope」,卻很會操作「fear」;綠營總是不斷地提醒民眾以前國民黨時代做的一些錯事,國民黨政權如何在中國大陸戰敗、如何在台灣實施獨裁統治、二二八、白色恐怖、美麗島事件,一連串抗爭、犧牲追求民主的歷史過程,不斷地重複向選民提醒那一段歲月,勾起他們不愉快的回憶,再把這一段不愉快的回憶跟國民黨畫上等號。而藍營的選舉策略也是一樣,不斷地提醒他們的選民,說什麼民進選贏了就會「去蔣」、「去中國化」、把外省人趕走、把軍方眷村和公務員的福利取消 …等等,兩黨全部都是操作「fear」的策略來恐嚇選民把票投給他們。

所以從今年年初開始吵得沸沸揚揚的「拆除中正紀念堂」事件,一開始我就認為這是民進黨2008大選策略中的一步棋,而國民黨卻相同的把這件事與「fear」連在一起,而倒楣的是我們這幾個蔣家的後代,因為沒有政治利益而必須選擇相信人民選出來的政府對民主的規劃而沉默,但又卻因為少數人的政治利益,無端地被捲進去這個事端裡。

這個「去蔣」、「拆除中正紀念堂」或「拆除銅像」的事件,就像移靈一樣,我必須從國事、黨事、家事、三個角度來說明我的觀點。
國民黨因為已經
失去調整自己的能力他們必須沉浸在自我肯定的價值中而難以自拔,他們不想也不敢懷疑以前深植的觀念,而想要保留中正紀念堂作為緬懷過往光輝的精神象徵。而且這個中正紀念堂不只可以作為藍營的精神象徵,還可以用來暗示選民民進黨隨時有可能把這個精神燈塔拆掉,來動員藍營的選民們,這個方法既便宜又好用。

而對民進黨觀點來講,中正紀念堂不拆比拆好;拆了以後,就少掉一個可以攻擊的標靶,把中正紀念堂與銅像留在那邊,每次選舉都可以用來凝聚選民的士氣;對民進黨來說,這個方法也是既便宜又好用。所以,今年年初當他們說要拆中正紀念堂圍牆的時候,我就建議我母親保持中立;沒想到藍營有些人士居然跟著起舞,還破天荒地把它列為暫定古蹟。我接下來就開始擔心國民黨會為了鞏固選票繼續衍生此議題,因為再往下走,民進黨一定會順水推舟地把它列為「正式古蹟」保護起來,至少還可以有20年的時間可以用它來動員選民與選票。果然,民進黨已經將計就計地把中正紀念堂定為國家古蹟,這真是高招。不拆建築,不拆銅像,他們只要改變一些裝修與文字解說,把它定位在提醒台灣曾經經歷過一段獨裁專制的歷史,
如何解讀中正紀念堂的存在現在歸民進黨政府所管,台北市政府雖將它定為暫訂古蹟卻已經完全失去「歷史詮釋」的主導權。

做為一個蔣家的後代,尤其是我選擇住在台灣、生根在台灣、讓我的小孩在台灣成長受教育,我當然不希望我的小孩受到不好的影響,所以我會很期望這些對的、不對的都可以變成歷史的一部份,而不要再拿出來天天吵。
我從來沒有想要加入國民黨,我父母也從來沒有想要影響我加入國民黨,所以,我過去沒加入國民黨,未來也不會加入國民黨;雖然我不是國民黨員,但是他們做了很多的事會影響我的家庭以及我的下一代,所以逼得我不得不講一些話。

我不曉得我的後代將如何看那尊銅像、看這個在市中心佔地幾千坪的紀念堂,但是至少我知道那個銅像是錯的;要樹立銅像要蓋紀念堂,也要等他死後100 年(至少也要50 年)再蓋,假如50 年後、100 年後的人民會想要替你鑄銅像蓋紀念堂,那就表示你真的是偉大。現在的課題是,我們市政府可以在自由廣場的拱門下用Humanity, Braveness, and Justice 檢視在台灣存在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我個人可以理解也某種程度地贊成「去蔣」的所有行動,但是,我個人希望「去蔣」的目的不是只是在選舉的時候操弄選民的手段,「評論兩蔣在台灣的功與過」這件事應該
交給歷史以各個面向以及公正的學術態度去執行。我個人衷心的希望在這一連串的「去蔣」行動之後,能夠給台灣一個思考的空間,讓我們的理智清楚的認知「去蔣」是為了結束一個時代,為的是讓我們進入一個更民主文明更適合人生存的「後蔣」時代。

 

<因為我悲觀,所以我樂觀>                           2007/12/31  09:15

  我們全家出國後,父親對我最大的影響有很多層面,所有的這些影響中對我幫助最大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他要求我不能荒廢掉中文的學習,他要求我最少要讀過所有的金庸武俠小說還有一些基本的中國歷史;另一個他鼓勵我完全融入美國的學校生活,在NYU的三年裡,我上過很多課程,其中有一個「投資管理」的課程,教授上課的技巧非常有創意,他整個學期就只教我們一個技巧-「what if」;他教我們要隨時隨地的用「what if」的思考技巧幫助自己看清過去以及預測未來。有幾個他問過的問題到現在我還是記憶猶新:假如你在20世紀的第一個十年手上擁有十萬美元,你將投資什麼行業為什麼假如你在1980年的時候擁有十萬美元,你將投資什麼行業?為什麼假如你是IBM的總裁你將如何經營你的公司假如你是AT&T的總裁你將如何經營你的公司

  有時候,他心血來潮還會問我們,假如南北戰爭贏的不是北軍而是南軍贏了,今天的美國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國家?假如獨立戰爭之前,英國就答應當初13州的自治要求,那今天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諸如此類的問題,讓全班同學整個學期腦筋轉個不停,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保持隨時隨地動腦筋在想各式各樣的「what if」的問題。

  過去這幾年來,我常常思考的一些問題大概也可以分為國事家事公司的事個人的事,這幾個種類:

家事:
  ●假如上天讓我曾祖父能夠再活過來一天他會利用僅有的那一天的時間做什麼事
  ●假如上天讓我祖父能夠再活過來一天他會利用僅有的那一天的時間做什麼事
  ●假如我可以替我曾祖父做一件事,他會希望我替他做什麼事
  ●假如我可以替我祖父做一件事,他會希望我替他做什麼事
  ●我甚至有好幾次到愛國東路的咖啡店,買了一杯外帶咖啡,自己一個人坐在中正紀念堂的階梯上冥想,一坐就是三個小時;想著我和我的曾祖父、祖父對話,他們會想跟我講什麼;還有,想著我的小孩和將來的孫子,當他們到這個地方看這個紀念館的時候,他們會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他們又如何看這兩位曾經當過總統的祖先們。
  ●假如我是我曾祖父,我當時在國共內戰時會不會採取不同的戰略戰術?我有沒有能力打贏共產黨?
  ●假如我是我祖父,我又會如何管理台灣?我又會選誰當我的接班人?

國事:
  ●從民主文明的歷史發展角度來看,東方與西方為什麼會如此不同?
  ●20世紀的第一年,1900年進入北京的八國聯軍與20世紀末的G8的國家,相似度為什麼那麼高?這些強國富國是如何變富變強的?不是說富不過三代嗎?為什麼這些國家卻富者恆富、強者恆強?對於那些第三世界的發展中國家,有沒有翻身的一天?
  ●為什麼過去40年台灣的經濟發展會締造一個成功的所謂「臺灣經驗」20年前的所謂亞洲四小龍又是怎麼從小蟲變成小龍的
  ●台灣是不是一個國家?是的話,那是哪一年開始正式成為一個國家的?中華民國還在嗎?假如不在了,那又是在哪一年結束的?台灣與中華民國的關係是什麼?在那麼多的說法中,到底誰說的對?又是由誰決定誰說的對?

個人的事、公司的事:
  ●假如我當初沒有在一時衝動之下,成立橙果設計、進入設計這一行,那我現在會在做什麼?
  ●假如三年後我的公司會倒閉,會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到時候誰能幫我?今天我可以先做什麼事以防止這件事發生?
  ●五年後,橙果可以發展到什麼樣的境界,我應該為橙果設立什麼樣的目標?為了達到那個目標,我需要哪些人幫忙,他們為什麼要幫我的忙?我現在必須做什麼,他們到時候才會願意幫我的忙?

  有時候, 連我 太太都很煩我有事沒事就想這些「what if」,想到連她跟我講話時,我都會晃神。但就因為我很悲觀又庸人自擾地先去思考這些「what if」,對於很多可能突然之間發生的事情,我也就能夠事先就準備好對應方案;所以,真正發生了什麼問題後,我反而能夠從容地「樂觀」去面對。

       <白木的新年新希望>     建立日期:2008/1/1 23:02

我很感謝有網友在白木怡言開張後就大駕光臨地來捧場,到我要po上這篇文章時已經有超過30萬的點閱次數,也總共有超過3000篇的留言;我這幾天把這些留言一一看過,絕大部份是贊同、鼓勵與期望我能為台灣做更多有貢獻的事的話,我一邊被感動的要流淚,一邊卻覺得那莫名的壓力越來越大;我深怕我能力有限而「let them down」。


  也有網友誤會我說我只是想要兩邊討好地在藍綠身上各打50大板;其實,我心中對藍綠兩方陣營都帶著感謝,完全沒有要「打」人的意思;反而,我知道因為我發表了這些來自內心底層的文字一定得罪了一些人,哪一天在路上被極藍或極綠的朋友碰到而被痛打一拳的心理準備,倒是有的。跟我最親的弟弟友常在看了我在白木怡言的告白後,給我的反應一個是他贊同我「替家族做這些我們早就該做的事」,另一個就是警告我千萬要小心保護一家大小,畢竟台灣還是有一些少數的政治極端狂熱份子。
  有些網友的留言說我是「不孝子孫」,批評自己的先祖,以討好對方陣營;還強調兩蔣時期的豐功偉業和他們在中國、台灣甚至全世界都有他們不容抹煞的歷史地位;也有網友留言強調他們「殺人魔王」的事實,不容我在網路上發表幾篇文章就想要化之於無形。這就是我最怕的,只要台灣繼續有一群人想要把兩蔣留在神壇上,而同時又有另一群人在他們過世那麼長一段時間後依然恨之入骨那就會給藍綠兩黨一個很大的空間在選舉時拿兩蔣當圖騰來做「fear」的選舉操作,而每次當藍綠這兩黨為了選票在廉價似地操作兩蔣的時候,困擾的是我的家人,傷害的是整個台灣

  兩蔣有沒有做錯事?當然有

  除非你把自己的心給鎖死,否則就算是你把眼睛遮起來、耳朵掩起來,在這個Web 2.0的時代,你不主動去尋找這些資訊,這些資訊也會在你無意識中映入你的眼簾;假如你對288事件在經過那麼多人的研究後,還有存疑,那就先不談228;但就已經被公開了的那麼多的我曾祖父親筆批示的「死刑可也」的文件;還有一個與我們族群無關的外國人,夏威夷大學R.J. Rummel教授寫的「Death By Government」裡的那份20世紀全世界十大政府殺人的資料裡,我曾祖父於1921年到1948年所帶領的國民政府總共殺害約1000萬中國人,僅次於史達林、毛澤東與希特勒排名第四;你當然可以說這個統計數字不公正、不準確,那就算打一折,也有100萬;你當然也可以說那是那個時代的背景因素,有它不得不然的原因(我自己個人也深深地相信這個論點);但是當時的政府就是殺了那麼多人,雖然殺人並不是我曾祖父親手扣的板機,但畢竟他在當時代表的是那個執行的政府。
  在我祖父執政時代裡的1984年,發生在美國的江南案,一個美籍華人因為他寫了一本「蔣經國傳」而在自家車庫被暗殺,他的遺孀崔蓉芝在美國控告我們政府;當時的軍事情報局長汪希苓也因為來自美國政府的壓力而被我國的司法單位依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前一陣子才開放給民眾參觀的「台灣人權景美園區」,我從新聞報導裡清楚地看到「汪希苓牢房特區」不但有套房、會客室與書房,甚至還有廚房,據說他的家人還可以隨時前往與他同住。假如汪希苓當時的這個暗殺行為完全與國民黨政府無關,那為什麼他在監獄裡可以享受這個特權?而當時的政府為什麼又要給崔蓉芝145萬美元人道補償金以求在美國法庭上的和解?除了這個江南案;幾乎就在同一段時間,還發生了尚未偵破的陳文成命案與林宅血案,還有讓日後的辯護律師群上台主政的轟動一時的美麗島事件。

  你以為我知道這些事情後很高興嗎?當我看這些資料的時候,做為一個後代子孫,我心中也是充滿著不願意面對事實的否認與直覺上的排斥;當我看過這些事實的報導,逐漸地在自己心中做出「兩蔣也有做錯事」這個結論時,這已經狠狠地推翻了我從小被教導的根深柢固的價值;從自己在心中做出這樣的結論,到能夠坦然地與他人談論這樣的話題,這中間,我花了很長的一段「內心掙扎與困擾的歲月」。事實就是在那裡,一味地否認並不會就使這些事件從歷史紀錄裡消失。我認為最好的方式只有以健康的心態正面地面對這些歷史事實,並盡量做出補償;即使我個人因為無能為力而只能口頭方式表達來自隔代的歉意。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

  我自己也一直在找,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明確告訴我,我祖父在他晚年為何會做出一連串「解禁」的決策(開放民眾赴大陸探親、解除戒嚴、開放報禁、黨禁),如果他真的是「獨裁」,為什麼會在最後放棄「權威獨裁」的舞台?卻做了一連串的動作,並直接與間接地促成了今天台灣民主制度的可能。
  在進入21世紀後的今天,如果我們把眼光放回上世紀的同一時期,世界的其他角落也有幾個有名的獨裁統治者跟台灣一樣,如伊朗的巴勒維、尼加拉瓜的蘇慕薩、智利的皮諾切特、阿根廷的羅薩斯、南韓的朴正熙、菲律賓的馬可仕、印尼的蘇哈托;今天的台灣已經進入了完全的民主時代,經濟上的發展也已經進入「已開發國家」之列;很明顯地,無論在政治上或經濟上,台灣在與這些同期的獨裁統治國家比起來,我們絕對是「最優」的,最令我們自己驕傲的,最值得其他第三世界國家借鏡學習的。

  以今天的結果來論,做為他們的後世子孫的一員,我必須為他們說一句公道話:「台灣的這些偉大的成就,難道兩個蔣總統一點貢獻都沒有嗎?」
  我只是很單純地覺得兩蔣是人而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會犯錯;我們不需要用「一代偉人、民族救星」這樣的「神格化」贊詞去神化他們;我作為一個他們的後代子孫也懇求曾經受過傷害的人,沒有必要再用「獨裁殺人魔王」這樣的詞去宣洩對他們的恨意。他們跟你我一樣,都只是凡人,只要把他們繼續留在神壇上,就會傷害一批當時的受難者後代的心另一方面,只要去對他們做鞭屍(即使只是言語上的),那也會對一批當時效忠他們的人以及其後代帶來心痛的感覺;這充滿矛盾,但這卻就是今天我們所面對的歷史事實。
  這幾年,藍綠兩黨的選舉策略是不斷的用「歷史記憶法」,用和稀泥的方式去和掉台灣在兩蔣時期的執政過程中累積的大怨,稀釋「蔣」圖騰的剩餘政治價值,這樣做只會讓這些餘怨代代相傳下去。因為兩邊各自的政治利益算計,而不能理性公開地討論過去的錯誤;這個「不能」將成為各自選民陣營心中的陰影,讓人覺得是否這股「惡勢力」還依然存在?最後,不能成為選項的,終究無法成為選項,難為的卻是台灣這塊土地和住在上面的善良百姓。
  在這裡,我還是要再重覆強調一遍,
「評論兩蔣在台灣的功與過」這件事應該交給歷史以各個面向以及公正的學術態度去執行。就在台灣民主紀念館加入新主題後,重新裝潢開幕的今天,從2008年的第一天開始,讓我們一起攜手把對兩蔣的「神化」與「仇恨」情緒都留在已經離去了的20世紀,在這個新的世紀裡,讓我們一起「許」台灣一個沒有仇恨與對立的未來。
  我夢想有一天,台灣的選舉沒有這些「fear」的操作和負面式的謾罵,而是所有的候選人都能夠以政策(經濟、外交、國防,刪減政府支出以提昇社會和福利的政策)來競爭,這樣,人民才能夠真正做主人,而以自己手中的選票來「選賢以能」。
  我夢想有一天,現在台灣選舉中的這些負面謾罵式的紛紛擾擾都只是我們在這個時間點上必須忍受的一個必經過程,一個使台灣進入真正的「成熟民主」的痛苦的過程。
  我也夢想這個痛苦是「很短暫」的過程。

  最後,我要引用一個白木怡言讀者在我部落格裡的留言做為這篇文章的結尾;他說:「天佑台灣!讓我們站在兩邊極端的人能夠平和地坐下來,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歷史發展的矛盾與弔詭>         建立日期:2008/1/4 19:53   

  

我可以很驕傲地說我現在開始看到人生的方向;我也可以毫不掩飾地說我不怕各式各樣的難關;當然我也可以很自豪地說我很努力地過我的每一天我專注我的工作、我專心照顧我的家人;但是除了這一些「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努力」以外,決定一個人的人生豐富與色彩的最重要元素還是「智慧」,而我知道智慧是沒有辦法速成的,它必須靠人生的歷練一點一滴累積而來的。

  當然我也清楚我現在自己的生活歷練還不夠多,我有一個在事業與人生都很成功的企業界朋友在無意中教我『無常』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他說:他幾十年來碰過的最優秀的經理人都是那些經歷過人生各種高潮低潮、歷經各種景氣循環、跌過跤再爬起來的經理人。我在紐約大學的一個教授也在課堂上講過一句當時我聽起來沒意義,但日後卻越嚼越有味道的一句話We don’t live; we survive.。我知道,我未來的人生將會有一連串的『無常』橫躺在我的前面等著我一一去接受、去品嚐。

  當我與藍綠各色的朋友在聊台灣過去幾十年的政治社會發展過程時,常常會有一種莫名的無力 感,好像歷史總是用「矛盾」在考驗著人們的邏輯能力,用「吊詭」來豐富這一路走來的懸疑,而「無常」卻一次又一次在台灣的上空飄旋。

  歷史的發展是很弔詭的,總是在必然與偶然之間繞一大圈,出乎人們意料之外地走一條它自己隨意開出的路,而往往又是朝人們沒有預期的地方以很弔詭又看似矛盾的方式行進著,開人們一個玩笑之後,才讓幾代人引頸企盼的文明著地生根
  12 歲離開台灣時,我不了解為什麼從小到大熟悉的人事物只剩下我家5個人17歲喪父時,我以為我人生的發展就此終結20歲回台灣時我不理解為什麼以前所謂的「家裡的好朋友」都只跟我講口頭上的「道理」,而非給我實質上的幫助。弔詭的是,在掉落別人戴在我頭上的皇冠後,我人生的道路卻在無意中閃出了一道小小的光芒。當我在一些人的眼裡一文不值時,我反而在前途一片茫茫的感覺中奠定了成為標的物的可能性。

  我很感謝上天對我人生歷程的安排,因為
切身體驗過對變錯、好變壞的過程,所以可以用有別於「正統」的思考模式觀察發生在我週遭的社會現象。雖然過去幾十年台灣的歷史發展表面上好像是一個大矛盾,但如果套上我30年的人生經驗來看,冥冥中似乎又有條不紊地帶領著我們走向一條康莊大道。
【國民黨的輸就是贏,敗了一個小戰役卻贏得了整場世紀大戰?!?!】
  1949年,我曾祖父帶領著中國國民黨以「中華民國」的名號一路被中國共產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逼到台灣來避難;2000年,中國國民黨又把在台灣的執政權在選民的獨立意志選擇下輸給了民進黨。表面上看,國民黨好像是一路輸,但是從我的角度看,其實比起中國共產黨,國民黨卻是一個大贏家。

  假如近代史給中國國民黨的任務是給中國的神州大地帶來「自由民主」的文明制度的話,那中國國民黨雖然丟掉了大陸,卻成功地把「自由民主」的文明制度在台灣扎根。雖然表面上看來這樣的說法很諷刺,但從歷史文明的進展角度來看,造成政權轉移的「錯」,卻奠定了今天臺灣「民主制度」的「對」。可惜的是,國民黨裡面居然沒有人從這個角度看出來,他們以幾代人接力的方式已經光榮地完成了一個「世紀級」的百年任務;卻把眼光縮小到只看到那「一屆四年」的輸贏,然後整個黨就這樣浸在「輸的很不應該」的悲哀氣氛裡;不但讓自己歷經百年努力得來的歷史光環不能發光發熱,還因為「不想承認輸」,連帶地也把整個台灣給拖到悲傷的氣氛裡。這就有點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驚艷她的美麗的時候,她卻為了那個被她自己因為要得到美麗而破掉的繭哭泣,最糟糕的是那無端的眼淚已經擋住了人們看到她美麗翅膀的視線。

  台灣已經是一個民主國家,但從「民主」要走到「成熟的民主」,看似只剩下那一小步,但是走起來又似乎有點遠。「民主」要靠爭取,「成熟的民主」卻需要建構在輸與贏雙方的氣度上。

  假如由我來評分,我會說,國民黨是過去一個世紀整個亞洲最偉大的政黨。

【追求台灣獨立的熱情應該是快樂的,但為何卻又帶著些許的恨意?!?!】
  「追求台灣獨立」對某些台灣人來講是一生的理想,而在我個人的認知裡追求理想應該是一件很快樂、很令人興奮的事,但是從我個人過去幾年與幾個堅定的台獨派前輩的交往過程中,卻感受不到他們對「追求台灣獨立」令人愉快的熱情;假如你從他們的言談中有感受到一丁點熱情的話,那些熱情好像也是來自對國民黨的怨與恨。

  我常在想假如當年沒有外省人因戰敗逃到台灣來,今天的台灣人會有「台灣意識」嗎?我總感覺一般人所稱的「外省人」與「台灣人」只是相對應的名詞,在外省人還沒來之前,台灣分的是日本人與台灣人;在這之前,生活在台灣的人分為福佬人、客家人;在這之前分的是泉州人與漳州人,在這之前分的是唐山人與山地人。
  而今天似乎已經成為主流民意的「台獨」,又是怎麼來的?這些「追求台灣獨立」的台灣人的祖先當初是為了建立一個國家才來到台灣的嗎?而今天的台灣人又願意為了「台獨」的理想付出什麼代價?

  假如這些以「追求台灣獨立」為終生理想的鬥士口口聲聲說愛台灣,你們又怎麼能夠忍心不照顧那一些佔台灣人口相當一部份,卻憂心「台灣獨立」的同胞呢?盡管你可以以他們「吃台灣米、喝台灣水而心不愛台灣」當藉口而把責任推給他們,但這樣,你還能夠說你是真的「愛台灣」嗎?他們畢竟佔了整個2300萬人口不可忽視的一部份。其實,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很清楚當我們離開台灣去面對世界時,無論是所謂的本省或外省,世界對我們的定位就是「台灣人」的身分,到了大陸也一律叫做「台胞」。但是,當回到台灣,還是有相當不可忽視的一群人對「台灣獨立」還是抱著恐懼憂心。

  假如「追求台灣獨立」是終生理想,那在追求這個理想的過程中必然會產生足夠的熱情,去融化這些對「台獨」還有恐懼感的同胞。要獨立之前,必須先統一,先求台灣內部的統一。你問我:「贊不贊成台灣獨立?」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你「不贊成,除非,台灣內部先統一。」

【今天被嗆的總統日後會被稱為偉大?!?!】

  去年下半年的紅衫軍以及前兩個月的「全民嗆扁運動」表面上看來,好像是在侮辱陳水扁總統和第一家庭;其實,所有的這些動作恰恰都在陳總統和執政黨的身上驗證台灣民主得成果;因為透過所有的這些動作,剛好證明台灣已經是一個完全的民主國家。無論你如何的嗆總統、如何批評執政當局,你都不用擔心晚上睡覺時,有人會在半夜到你家把你抓到警備總部,再送到綠島關起來;無論你怎麼在廣場上集會抗議穿紅衣服,也不用擔心會有解放軍的坦克開進來。

  我個人是沒有辦法判斷 趙建銘 先生是否牽涉到內線交易,但是我知道假如他最後被判有罪的話,陳總統也會要求他尊重司法,而這個牽涉到陳總統家人的官司將會是台灣品牌立足世界最有力的武器。你想想,台灣的百姓可以用手上的選票選舉自己的國家領導人,而且一個在位的國家領導人沒有辦法影響司法的獨立去保護他的家人免於被告、被訴;這樣一個民主的制度絕對會在台灣的上空建立一個堅固的飛彈防衛系統來捍衛我們的身份;假如要求對岸執政當局也用同樣的方式來選舉國家領導人,也用同樣的態度保障司法的獨立,做為統一的條件,那就算我們主動要送台灣給他們「統一」,他們絕對會回贈你一個「獨立」;這樣的民主制高點將會是最強的武器。
  我知道我這樣講一定會得罪一大缸子藍營的朋友,讓他們超級不爽,把我恨的牙癢癢;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從民主發展的角度來看,陳總統恰好用他自己的夫人、女婿和親家的被告官司來突顯他對台灣「民主自由」的歷史貢獻。30年、50年後,歷史給陳總統的評價會是「歷史上華人世界裡第一個沒有辦法保護家人免於被訴的國家在位領導人」。這樣的歷史確實是很弔詭,今天所有的「打扁、嗆扁、倒扁」都是在幫助陳總統在日後戴上民主發展的歷史桂冠;而50年後,我們的子孫很可能會為這位被現在的部份民眾批評為貪腐的總統蓋一個民主紀念碑。
  至少,我個人今天能夠打開自己的心來看「反蔣、去蔣」,某種程度,也是受了陳總統在處理前年「紅衫軍反扁」時,他的處理態度所影響;這種心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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